Salvatore

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。

【奥乙女】17. 先知先觉

    污血般的夕阳躲在西方,悄然染红了黑色的天幕。仿若鲜血涂抹的天空下,东京塔露出的尖角呈现死灰焚尽的黑紫色。

    夕阳就是这样,红色、紫色、金色的组合。

    一套崭新盔甲无声地闪耀着,左手紧握年代久远的金流苏的埃吉斯。金光璀璨,端庄貌美,一旁凝视的光之巨人们为之惊叹。

    “帕拉斯·安妮斯朵拉·埃尔贡。”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快步朝她走来,靴跟踩出的脆响刺耳地回荡。

    突然间,她不知为何恍然大悟。真相排山倒海般向她压来,灼烧着她的感官。

    托雷基亚和格里姆德并不是那些战士的威胁,这个看似上了年纪的男人才是他们的宿敌,也是全人类的敌人。他是从疾病、死亡和毁灭中现身的奸诈的战争狂人。

    “阿瑞斯。”她下意识叫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你是对的,安妮斯朵拉。”阿瑞斯露出了虚假的笑容,“人类不配得到神的帮助。”

    阿瑞斯两眼闪闪发光,他顿了顿,享受着这一刻,就好像他为这一刻的到来已经等待了很久。

    他下达了自己的最终裁决:“人类只配被毁灭。”

    “你,你就是阿瑞斯。”安妮断言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他说道,抬头显露出宙斯之子该有的神情。“雅典娜将这些战争的源头全都怪罪于我,可事实是……她亲自挑选的继承人——是被我们的父亲宙斯创造出的毁灭人类和地球的女人!安妮斯朵拉!”

    安妮曾犯过一次错误,她曾为了完成使命不惜生灵涂炭,她在那个次元的宇宙是个公认的邪恶之花。

    阿瑞斯的低语声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,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开。她低下头沉吟着古老的咒语:“Μάγισσα Ανεσιδόρα.”

    “帕拉斯,我不是你的敌人。”阿瑞斯低语道。

    现实是,安妮在睡梦中低吟起那句咒语,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她的鬈发再次被染成银色,紫罗兰色的眼睛充满了蛊惑和摄魂力。

    现在是上午晚些时候,或许是下午。安妮斯朵拉躺在雾崎如冬天般冰冷的胸脯上,他的胳膊环抱着她,感觉非常舒适、自然。她睡觉的时候一直用胳膊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,使自己紧贴着他。

    他似乎还没有醒。

    她用胳膊撑起自己,以便看清他的脸。他的脸很光滑,表情是少有的放松。她下巴的拱形在雾崎的脸庞上面,紧绷着。她的手指轻轻地顺着他的轮廓往下滑到脖子,轻轻触摸他的皮肤,倒像是在他皮肤上画图。

    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,极其即兴,使人神魂颠倒,以骇人的破坏力麻痹理性。爱情恍如梦境,会麻痹知觉,让人感觉不到死亡的痛苦,所以是极其危险的事情。是的,她上一次死亡的时候并不感到痛苦,而是释怀和解脱。

    她能看出雾崎也是恐惧的,他的心跟她一样敏感,容易破碎。他担心陷入沉沦的漩涡——这已经干扰了计划的正常走向。

    不过说老实话,现在世界上理智可真难得跟爱情碰头。

    双生火焰是无论如何都会相遇的。

    “摸够了吗?感觉如何?”雾崎睁开眼睛咕哝道,一下子拽住她的胳膊搂进自己怀里。他的声音,严肃而沙哑,“哦,斯黛拉。”

    “猜。”斯黛拉抬起下巴去触碰他的唇,用胳膊抱紧他的脖子。那根本不是欲望——是勾引,这种引诱来势汹汹,已经达到狩猎的程度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她轻柔地移开。她挑起一边眉,仍旧带着勾引的口吻说:“我们要不诚实面对身体上的吸引,怎么样?现在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,享受了彻夜的肌肤之亲,我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克制住内心的欲望。”

    雾崎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,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额头,“社会伦理有种说法,在婚姻外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合适的。”

    “婚姻?”斯黛拉只是感到有些好笑,“一直相爱到死亡的婚姻并不常见。倒不如趁着新鲜之时,享尽肉体带来的一切欢愉。”

    雾崎凝视着她,眼中充满挑逗和探索: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想要一个生理发育未成熟的小女孩?”

    “所以如果我们不结婚,你就不能和我发生关系?”她反问他。

    “这是原则问题。我现在可以吻你,抱你,跟你一起睡觉。”雾崎把双臂枕在脑后,语气无比轻松。

    斯黛拉沉默了几秒,突然,她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:“如果你需要我,那你就爬过来,说你爱我,求求我。我才要做那个主人,而不是你。游戏总归是最后一把的胜负定输赢。”

    雾崎平静地回望着她,表情平静,却难以读懂。他也跟着大笑起来:“小主人,那你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吗?好吧,我现在非常礼貌地求求你,把我的金发美人安妮变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都是同一个人。亲爱的Kiri,对于两种人格你跟我一样清楚。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早期形态的你呢?你看起来一定很可爱。”

    雾崎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到下巴,接着轻轻滑到她的锁骨,用适中的力度掐住了她的脖子:“这样是不是很刺激?嗯,过于早熟的小姑娘其实很危险诶!”

    “所以?”她的声音已经流露出不耐烦,她掰开他的手,抓住他的肩膀,把他推开。“我还得感谢你昨晚把我带到人生中最疯狂的时期,那些压抑在心里许久的天性得到了释放。”

    “是吧?”他的手游移到她的大腿时,在她脸上亲了一下。

    无论是作为安妮还是斯黛拉,她都对性充满了好奇和欲望。她认为性可以进一步帮她解放天性,突破本色局限。

    突破局限,这种方式对雾崎来说也算是值得利用的,可他对此表露出的态度没什么兴趣,他只是享受这种异性之间暧昧刺激的关系。

    阿瑞斯……安妮斯朵拉突然回想起那个梦,就如同一道巨大的波浪排山倒海般地扑向她。她闭上眼睛,陷入了沉思。只有在感知到威胁或是情绪波动的时候,她就会不受控制念出那条咒语,变成银发紫瞳的样子,放大脆弱心灵的厌世、淫荡、癫狂、冷漠、轻蔑、邪恶、黑暗来保护自己。

    她有种如履薄冰的不安全感,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踏破冰面,跌入深渊。也许没有别的选择,她注定要遇到这些人,经历这些事,这就是命运。她不想考虑未来的事——她已经很久不那么做了。她知道,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,她必须首先做出改变。

    她正在努力克制自己,想让身体里的两种人格互相转化统一,利用好她们的品性优点,把缺点尽可能缩小。

    “你在想什么?”雾崎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打了个响指。

    “我在思考许多未完成的事。”她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引诱,听起来正常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噢?说给我听听?”他来了兴趣。

    斯黛拉忽然倍感无力,她什么都控制不了,“我存在的目的,我的使命,我的选择,我将要遇见的人,将会应对的状况……”

    雾崎的手指在她的腰间漫无目的地来回游荡。他圆睁着双眼,仿佛洞察了一切:“哦,那你最好现在什么都别做,就在一旁冷眼旁观。插手捣乱,这可不是你的性格。”

    斯黛拉抓住他的手指掀开了床单,下床拉开了窗帘,亮晃晃的光线照亮了房间,这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精神了一些。

    她被光线刺得虚着眼睛看他:“今天就让我们去做自己的事,把你的车借我开一下。”

    雾崎坐起身子,靠在枕头上,耸了耸肩:“不行哦,日本的法律规定未成年小朋友没有驾驶资格。”

    “我从15岁起就自己开车上学。按实际年龄推算我早就可以喝酒了,更别说驾车。”她又撇了撇嘴:“我的技术还是很好的,你不用担心我会出车祸。我叛逆期的时候还跟几个哥们抽marijuana,磕几粒美沙酮,喝了7蛊司的伏特加后就出去飙车。”

    他发出调侃的戏谑声:“这跟你现在的御姐形象一点也不匹配,你的叛逆期听起来就像个活脱脱的哈莉·奎茵(低情商:像个疯婆娘)。当然,我是针对银发的斯黛拉做此评论,跟我的金发甜心安妮无关。”

    “你借不借?”她紧绷着脸,声音压的很低,好像容不得他拒绝似的。

    “你需要我,你就向我爬过来,然后好好地求我啊。”雾崎一脸坏笑,把她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。

    斯黛拉眯起眼睛,撅起性感的嘴唇,她拉下睡裙的吊带滑落到肩膀下面,膝盖磕到床沿,朝雾崎爬了过去,坐到他身上方,扑到他怀里。她把双臂撑在他的双颊两边,低下头,把银色的鬈发垂到他的脸上、脖子上。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难的?你看,我向你爬过来照样能凌驾在你身上,把你当马一样骑。如果你也向我爬过来,那就会相互抵消,这样没有任何价值。”斯黛拉发出淫荡轻蔑的笑声。

    “你是第一个敢把腿撂在我腰上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要不你换一个姿势?”

    雾崎伸出胳膊搂住了她,抚摸她的肌肤的那种象牙般光润、滑溜的感觉。他能感到她的胳膊和腿透过薄薄的料子所散发出的热气,想要撕碎很容易。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亲吻她的脖子或嘴中央。他知道她在等他这么做,她甚至还会像好莱坞电影里教导的那样闭上眼睛。两片香草夹着热辣辣微醺的牛奶太妃软糖——几乎也并不比这更异乎寻常。

    他的双手向上游移,捧住了她的脖颈,脸向她凑过去,嘴唇碰到了嘴唇,牙齿碰到了牙齿,舌头也碰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就以热烈的激吻来结束这个早晨。

    斯黛拉拿到车钥匙后,把车开出去了一段距离,然后就在车里独自思忖,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做些什么。

    前方的道路又黑又滑,她不为此感到害怕。她迫切地希望揭开梦境里的谜底和魔盒的秘密,这样她就能一心一意地去完成生死攸关的学习任务。

    斯黛拉把车停在了伊吉斯工作室外边的停车位,独自寻思了一会儿——我到底要不要进去?我能做什么?

    她熄掉引擎,走出车来,步履轻快的穿过过道。她身着一件只会在《VOGUE》中出现的酒红色大衣,银色的秀发一丝不苟地盘成了发髻,头戴黑色贝雷帽,高跟鞋掷地有声地踏进电梯。

    门外的警卫被她的强大气场镇住了,他以为这个女人是个国际模特或者好莱坞巨星。斯黛拉面带微笑,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招呼,便快步走进大厅。

    室内,他们正在讨论近几天爆发的流行病毒和中东战争。然后,他们又把话题引到恶人协会的成员集体因毒气死亡的蹊跷事件。斯黛拉站在门边,观察并听着男人们热烈地讨论所描述的毒气的特征。

    “是地球以外的病毒吗?”阿誉猜测道。

    优幸不安地说道:“我担心会有人把这种毒气制成武器来对付我们。”

    片刻之后,美利花回来了,在场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,眼中满怀期待。“密码学家破译不了,”她悲伤地说道,“看起来似乎是两种语言的混合,但他们没能确定是哪两种。”

    “能让我看看吗?”斯黛拉踱步来到摆放文件的区域。

    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朝她的方向望去,她浏览着这些笔记。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是阿卡德语和苏美尔语。”她宣称道。

    “你能看懂?”佐佐木加奈怀疑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能通晓地球上大部分语言。”她解释道。

    斯黛拉又一次浏览了这一页面。令她迷惑不解的并不是翻译内容,而是笔记的主旨。“这是一个配方……用以合成新式毒气……地球上存在的流行病毒许多都来源于人类合成的,宇宙病毒占少部分因素。”

    会议室内一片哗然,他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一种被改良多次的氰基气体,变得愈发致命,更具毁灭性。”斯黛拉试探性地说道,打断了他们。

    “所有防护措施都会在这种病毒面前失去作用。”阿誉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们从哪找来的笔记?”斯黛拉问道。

    优幸解释道:“昨天,前辈们打击他们的巢穴时发现人都已经死完了,只发现了这本笔记,就带给我们研究。”

    “笔记给我复印一份。还有,让你的那七个前辈先别采取任何行动。”她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“我严重怀疑是那家伙能干出来的事!”阿誉愤愤不平地锤了一下桌子。

    她立马一记飞刀瞪过去:“他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,没别的可疑人物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那个人从未出现过。”斯黛拉顿了一下,脑海中那个名字再次萦绕在她的耳畔——阿瑞斯!

    下一秒,她就恍然大悟,神明在给她启示,她必须尽快找到战争之神阿瑞斯。但她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,为什么会是她呢?

    她说话的时候脸色大变:“你们的时间不多了,格里姆德是个定时炸弹,他随时都会出现。我不敢保证,即使你们消灭了那个邪神,还会不会出现其他神或是怪物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时刻都准备着。”优幸笃定道,“腥风血雨尽管降临吧。”

    斯黛拉点了下头,然后把目光放到坐在优幸肩膀上的泰迦:“我们就趁今天好好聊聊吧,泰迦。”

    一会儿功夫,她和优幸就坐电梯来到楼下的一家星巴克——就在百货商场的附近。

    他们找了个清静点的地方——绕过一堵隔墙,来到围成一个小圈的桌椅前,都是空着的,“这个位置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相当不错。”优幸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你是安妮姐姐吗?”泰迦抱着手臂,上下打量她的样子和着装。

    “小家伙,如果不是,那你觉得我是谁呢?”斯黛拉捉弄似的发出嘲笑声。

    泰迦撅起嘴:“说实话,你现在强势的性格让我感到紧张害怕。”

    斯黛拉拿起杯子吸了一口咖啡,“如果我变得六亲不认、嗜血残忍、冷酷无情的样子,你们才应该害怕。用心理医学的说法,我属于人格分裂,我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阴暗面。”

    “托雷基亚会利用这一点。”风马小声嘀咕起来。

    “他这么聪明的人早就发现了,也许我是特别的那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?”泰迦有些好奇,他的语气带着审犯人的意味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跟你一起战斗的前辈,你就可以用审问的语气对我说话吗?”斯黛拉紧握着杯子,她既没肯定也没否定,只是依旧保持微笑,她藏着刀子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然后,她又轻轻笑出了声:“当然啦,如果非要按照辈分来划分,我跟你父亲、奥特兄弟,还有托雷基亚,都属于同辈人。尽管我的年龄跟你们这群新生代相差不多。我本该成为你的教母,泰迦。所以,当你叫我姐姐的时候,其实我的心情还挺微妙的。事实是,我的外表也的确看起来跟妙龄少女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教母?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你既然接受了我的魔法洗礼,按宗教伦理来讲理应如此。”她知道泰迦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,她也就不必把话说得委婉:

    “你还把我的魔法转化成了光之力量,这让我感觉像是被窃取了什么东西。那时候我并不喜欢你,你天真得就像你那讨人厌的母亲。我把襁褓中的你抱在怀里,你总是对我露出一副甜甜的笑容,只要我抱你,你就会停止哭泣。这让我不由怀疑——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能给予你那股暖流般的力量。小孩子这样笑的确很可爱,如果长大后继续这样天真,这个世界迟早会赏你一巴掌。要不是你们新生代大哥和二哥拦着,我早就把刚出生的你扔出了窗外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的真心话,对吧?在我印象中,你一直像个温柔知性的姐姐,你总会考虑他人的感受。”泰迦低拢着脑袋,双手抱胸,声音里全是沮丧和伤心,他嘀咕着:

    “我父亲经常说你跟奶奶一样是一位很了不起、非凡强大的女性,刚来光之国的时候总是充满激情和活力四射。即使你在光之国做过一些坏事,我们家也没有谁说过你的坏话。我爷爷奶奶对你的期望很高,奶奶很欣赏你的其中一个目标——‘重塑女性看待自己的感知’,她支持你的女权主义。因为你没有强调女权主义盛气凌人的一面,你是有血有肉的个体——你会犯错,你很敏感,你为各种矛盾思想所左右。其实……每个人都能看见你的闪光点。”

    她耸了耸肩,挖苦地笑了一下:“那是因为我的生父是光之国最勇猛聪明的骑士,生母又是一个贤明伟大的七国君主。所以凯恩和玛丽认为我一定会继承他们的所有优点。可他们不知道,我母亲凯瑟琳是属神之人潘多拉的二重身,我们家族都背负着毁灭的使命。我只好接替未完成的大业,成为你们口中的那个异种人女妖。孩子,我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在背后乱嚼舌根的。”

    泰迦似乎在犹豫着,被内心某种苦衷折磨着。“不,没有那么糟糕。如果事后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到光之国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句话你对上一个人这么说的时候,他已经气得发疯了。你这是在疯狂在他的雷区上蹦哒,直到地雷炸开,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”斯黛拉冷冷地提醒他,“可能因为我身上有着女人特有的感性和懂得倾听的能力,你会觉得我易于亲近、善于交流。我要告诉你的是,未经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。我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地方,这只会让我产生寄人篱下的感觉。将来会有人接我去栖息之地。”

    接着,他们听到并感受到了一场爆炸。距离之近,足以使脚下的地板为之震动,咖啡店的顾客和员工急忙往外面冲出去。斯黛拉扭头看向窗外——一间带有顶棚的漂亮的便利店被炸得粉碎,不知所终。

    喷泉周围摆放的桌子,灰飞烟灭。

    还有一家酒店,澌灭无闻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我们得走了。”

    优幸立马起身,她也站了起来,两人握了握手。随后他迅速变身,化成一道红光飞了出去。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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